瑞莎伸出空著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心跳有點慢,」她擔憂說著:「可能是你翻船時引發了失溫症。傑森,你最好上岸去。脫下那些濕衣服。」我們往灣區更南方走,沙灘逐漸消失,變成惹人厭的雜亂岩灘,拳頭大小的鋒利礫石堆積入海。狼狽上岸之後,我拖著黃色獨木舟到漲潮線,脫下衣服,赤裸身體爬進睡袋裡。一分鐘後,我聽見岩石碰撞的聲響,看見泰瑞莎把她的獨木舟拖到我的獨木舟旁邊。然後她光著腳搖晃著走到我躺下來的地方。她腰間套著的單調防水裙不停彈來彈去,像從二手商店走出的芭蕾舞伶,看起來美極了。「傑森,好些了嗎?」我的牙齒仍然不停打顫。史蒂夫說的沒錯:我比不耐寒還要更糟。不用奢想橫渡白令海峽了,自己悲慘地想著,我連春天的柯爾蒂斯海都橫渡不了,就要他媽的凍死在這裡了。「似乎⋯⋯沒辦法⋯⋯變暖和,」我含糊說著,猛對我帽兜的合攏處吹氣。拉鍊吱地劃開,冷風灌進睡袋裡面。「搞什——?」泰瑞莎的身體感覺既溫暖又柔軟。她的皮膚聞起來帶點鹽味和薰衣草香皂的味道。我把手臂環住她的腰,把臉埋進她的頸窩,把身體像湯匙一樣彎向她彎著的身軀。願主祝福失溫症。我心裡如此想著,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