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春天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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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匠手筆下唐吉軻德」「有丑角不得已的喜感螳臂當車的氣宇」──羅智成上個世紀的小說本書收錄的六則小說,有呈顯當年風行的寫實主義色調的作品,如分別獲得第三、四屆《中國時報・人間副刊》時報文學獎小說優等的〈新來的獅子〉與〈聖人再世〉,也有閃爍著現代派光澤的作品,譬如同在一九八〇年代頭一兩年創作的〈等待星星〉。在兩種文藝創作路線之間,我們在吳永毅小說中讀到的不是判然二分的撕裂,而是匯聚某些壞情感而成的汗漬與餿味;一邊諷刺但也一邊羨慕的男子漢之夢,尷尬的善人、彆扭的受害者……。二流的小人物本書另部分選收作者兩千年後的作品。上世紀與這世紀,小說創作與社會書寫,不論在此在彼,我們都讀到了吳永毅對於身體、對於階級的關注與孜孜矻矻的描寫。或許,這個世紀的故事多了點年紀的重量,所以長出了〈致羅某〉裡的哀悼,卻也讓〈致羅某〉比〈等待星星〉更等待星星,而〈怕水・80c.c.〉裡的青春有著一九八〇年代的生猛,毫不手軟的自剖或許也意謂著二流身體自我鍛鍊後的轉進;或許這次,我們有機會不被新來的獅子所噬食,甚至原來,打老虎的武松靠的也是一副二流身體,而賣炊餅的武大郎才是說故事的人。沒有名字的小矮人也要說話改搞工運不再寫小說的得獎作家有時得面對這樣的提問:「為什麼不寫小說了?」似乎放棄創作總需要一個偉大的理由,在這樣的期待裡,獻身文學比投身社運更能抵擋人事全非,而在另個脈絡裡,似乎搞運動又比寫小說來得神聖給力。但這本文集或許正試著告訴我們:加諸文學與運動頭上的桂冠都是荊棘做成的。可能有些事文學/運動做不到,或許另些事文學/運動做得更好,也或許文學與運動的距離並沒有三十年那麼遠,就像在全國關廠工人抗爭中悍然絕食的臥軌大叔與帶著胸部疤痕怕黑怕鬼怕髒的二等兵,兩者間的距離可能也比所能想像的更近──重要的是摘下桂冠感覺那荊棘的刺痛,在拾起與扔掉之間曲曲折折的路途裡,記下小矮人沒說出口、說不出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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