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她鬆散的髮,「我一定在佛前求了上千年,才求到妳……」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想。我一定也在佛前求了千年,才求到了他。儘管是被貶至瘴癘蠻荒的海南之地,抑或是處處險惡的朝廷,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無緣無悔的跟隨。「結滿百之數,可祈一緣。」她紅豔的胎記橫過鼻樑延伸至兩頰,貌寢似無鹽。避世隱於深山竹林的小居,從未想過要奢求一緣。然而淡漠無波的離塵心,卻對滿百醫緣的有緣人起了憐愛的漣漪。「司空公子。」那人全身繃緊,搖搖欲墜。「妳是誰?我不姓司空。」「我知道。」她放緩聲音,「你是第一百個進入迷途的有緣人,當名司空。我是醫者,你已然平安。」他茫然站立,失明的雙目落下兩行淚。「迷途……還能返麼?」他一定在佛前求了上千年,才求到她。他還記得,她那雙溫暖有繭的手牽他走出黑暗,撫慰他的傷痛。他願結盧在迷途之外,終身為奴為僕,祈求那火鳳般展翼的鮮紅,不管在哪裡都會朝他飛來,永世不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