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講個笑話,我是猶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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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笑話,乃是一段感情的墓誌銘—―尼采自從第二次大戰以後,所謂的「黑色幽默」才逐漸流行。這種現象跟時代潮流—―對所謂的進步產生疑惑以及文明的朝向不安,不無關係。「黑色幽默」流行的直接原因,乃是希特勒第三國對猶太人的大屠殺。人們對納粹黨的犯罪雖然感到愕然,但是這種罪行不能只歸罪於希特勒,以及其身邊人的異常性格,使人感到世上有普遍的「醜惡」存在,這才是使人們感到戰慄的最大因素。這種「醜惡」至今仍然存在,就好像尼斯湖的怪物一般,平常潛匿於不透明的湖底,一直到某一天才顯露出其醜惡的嘴臉。例如,在非洲、亞洲、南美洲,以及美國的大都市和蘇聯等地,都潛藏著隨時會突然出現的「怪物」,牠們在使人們感到戰慄後,再度潛入爛泥很深的水底。換句話說,隨時都有巨大的邪惡之物—―想伺機攻擊我們。笑話,可以敏感的反映遍地存在的邪惡,這是因為笑話常能跟人類的潛在意識互相呼應,而且潛匿於人心深處的不安、恐懼、情色以及各種慾望等,就是笑話的核心。一則笑話是否成功,端看它是否能觸動人們內心的琴弦。關於笑話的這項特質,莎士比亞老早就道破了—―一則笑話的成功與否?乃在聽者的耳朵,而非在說者的舌頭……遭受邪惡氣息威脅的現代人,非常適合聽取黑色幽默。不過,黑色幽默並非現代的產物,它的歷史相當悠久,跟「邪惡」的起源差不多,老早就存在了。依照西元三世紀希臘史家的記述,古代多拉基拉的晚餐會有所謂「吊頸」的餘興節目。屋頂垂下一根吊頸的繩子,下面放置一個不穩定的石頭,參加者抽到「吊頸籤」以後,就必須登到石塊上面,把頭伸入粗繩的套圈裡面,不過可以帶著一把半月形的刀子。待準備好以後,別的男子就會踢掉那塊石頭。此時,把頭部伸入繩套的男子必須迅速割斷繩子,否則的話,將因頸部的骨頭斷裂而死亡。如果說,現代的黑色幽默比昔日的黑色幽默更黑的話,那可能是現代人特別喜歡「自我消遣」所使然吧!以致搬進黑色幽默的體裁及情景等,比往昔增加了很多;同時,其苛酷以及曲折的程度自然也比昔日提高了很多。不信,你看—―猶太人屠殺者蓋世太保―─阿道夫‧愛希曼,在以色列的國際法庭被宣判絞刑。審判長說,根據猶太人的律法,死刑囚可以說出一個希望。愛希曼在稍微思考以後說,希望能夠成為一個猶太教徒,也就是歸化為猶太人。審判長請他說明理由,愛希曼回答:「我歸化為猶太人以後,那不就等於多死了一個猶太人。」你相不相信,這個笑話其實是猶太人自己說的,猶太人歷經幾千年的王國命運,流離到世界各地,處處受到迫害,然而他們仍不喪失鬥志,堅持生命的意義,而這之中他們「發明」了很多笑話,借以提升生存的勇氣!對於正經八百的正直人士而言,笑話也不會放過他,除了嘲諷這種人的冥頑不化、不解風情之外,也對他們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虛假面具一一揭穿,因為跳脫一成不變的道貌岸然,盡搞些出格的事兒,果然匠心獨具、引領風騷,為黑白生活添上五彩繽紛……本書所收錄的「黑色笑話」,其「射程」的長短,以及「破壞力」的大小,都有賴讀者諸君自己去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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