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遊牧民與唐帝國:從中央歐亞出發,遊牧民眼中的拓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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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央歐亞的草原出發,克服大中華主義與歐洲中心史觀,而看到的唐朝是……安史之亂其實不「亂」,它是「登場過早的征服王朝」,是走在時代尖端的現象,是歷史的必然。徹底顛覆課本中的唐朝印象,也徹底顛覆想像中的絲路觀念!──前近代的「絲路」,不單只是「充滿浪漫的東西貿易線」,而更是政治、經濟、宗教、文化交流以及戰爭的現場,亦即動盪的世界史的舞台。──不知道「絲路地帶=中央歐亞」的歷史,就無法理解世界史巨大的潮流。本書的主要目的是要站在「中央歐亞」(CentralEurasia)的觀點,以淺顯易懂,且異於西歐中心史觀或中華主義思想的方式來加以記述。換言之,以遊牧騎馬民族集團與絲路這兩大主軸為主,重新檢討歐亞世界史,意即前近代的世界史。西元前一千年初,在中央歐亞的乾燥大草原地帶上,擅長騎馬的遊牧民集團登場,成為擁有地表最強的騎馬軍團。與生產力、購買力並列,牽動歷史走向的一大契機是軍事力,他們的動向自然就成了牽動世界的原動力。本書透過騎馬遊牧民族與唐王朝的興亡,徹底轉換「觀看世界的方式」,重新論述何謂「民族」?何謂「國家」?■唐朝的本質再發現!——唐朝絕不是狹義的漢族國家,其本質是拓跋國家。擔負起世界帝國──「唐」的建國的,實際上究竟是那些人群?是「漢民族」嗎?如果是,漢民族的實體又是什麼?本書作者指出,一般的中華主義史觀,把唐朝看作是中國史的黃金時代,也是漢族的黃金時代,這種以漢族為中心的中華思想,不過是以民族國家為目標的近代主義的虛構而已。實際上,「漢文化」與「唐文化」是不同的,所以唐代的漢族應該稱為「唐族」才正確,不只如此,唐代的漢族、漢文化到了遼金朝的時代再度改變,之後到了加入蒙古族與色目人的元朝,更是變化甚鉅,最後則是由滿洲人統治的清朝登場。唐朝是以異民族為中心,吸收了以漢語為首的中國文化而建立起來的國家,或者至少應該說,是擁有異民族血統的新漢族所形成的「唐族」國家。這是唐朝的本質。而唐朝的世界主義、國際性、開放性,正因為它是由漢族與異民族的血統及文化在混合後產生出的能量。這與後來的蒙古帝國或現代美國的強盛是相通的。本書透過各種古代土耳其語史料,顯示中央歐亞東部的土耳其系的各民族稱呼唐朝或唐帝國為「拓跋」(Tabγač)。故此,從中央歐亞史的觀點來看,唐朝不是漢人王朝而是拓跋王朝。■安史之亂的「亂」是漢人視角──從中央歐亞視角出發,安史之亂是大歷史的先聲!首次給予安史之亂正面評價。八世紀中葉爆發的安史之亂在中國史上的意義極為重大,以安史之亂為分界,之後的唐帝國不僅失去了西域,甚至是容忍中國本土內部的藩鎮(節度使、觀察使等)的跋扈,實質支配的領土大幅縮減,安史之亂以後的唐朝已經從自己能夠調派軍事力的武力國家,變身為用錢買和平的財政國家。作者認為,安史之亂以後的唐朝不應該使用「大唐帝國」的稱呼。安史之亂不單單是唐代史的分水嶺,也是中國史整體,甚至可視為歐亞大陸史的分水嶺。意味著從南北朝時代就已經登場的遊牧騎馬民族,到了十世紀,已經演化出「中央歐亞型國家」支配「南方」都市或農耕地帶的優勢時代。到了十世紀前後,歐亞大陸從東向西,依序有遼(契丹)國、沙陀系王朝(五代裡面的後唐、後晉、後漢、後周的四個王朝)、西夏王國、甘州回鶻汗國、西回鶻汗國(又稱高昌回鶻)、喀喇汗國、伽色尼王朝、塞爾柱王朝、可薩汗國等,一字排開都是同樣類型的中央歐亞型國家。他們終於建構出一套關於組織的關鍵知識,以少數人口穩定統治擁有龐大人口的農耕民、都市民的地區。而支撐這些的,是遊牧民集團的軍事力以及透過絲路貿易累積的財富。安史之亂的「亂」,這個標籤所象徵的僅僅是中國史方面的負面評價,從歐亞大陸史方面來看,應該給予積極的正面評價。這是因為,安史之亂連帶影響了在十世紀前後發生、橫跨整個歐亞大陸的歷史走向,可以看出歷史的必然性。更正確地說應該是走在時代尖端的現象。如果安史之亂成功的話,那就是成為安史王朝吧,但是很遺憾地在八世紀足以實現統治大夢的基盤尚未充分整備。所以,或許可以說安史之亂是「登場時機過早的征服王朝」。■活躍於絲路上的主角,粟特人的真相?——既是國際貿易的中介商,也是參與唐朝政治的武人在絲綢之路上忙碌而活躍的主角,實際上是粟特人。在前近代歐亞大陸的商業交易中,粟特人幾乎和絲路等同。本書以最新的研究成果為基礎,以「粟特=交通網路」的架構來剖析他們的活動。絲路一詞,常常讓人會誤以為絲綢的長程貿易,而實際上是由絲綢、馬匹、奴隸、寶石等高價商品之間的各種短程和長程交易所構成。本書第五章,作者專門解讀粟特文字的女婢買賣契約文書。指出,「奴隸」是高價商品。「即使是到了近代,一直到電腦發達為止,奴隸是世界上最棒的精密機械,與作為前近代軍事力根基的馬(有些地區是駱駝)並列,堪稱是最具有價值的高額商品雙璧。」作者認為,包含貴族、高級官僚、富豪的私人宅邸,在民間表演胡旋舞、胡騰舞等的胡姬或胡兒們,幾乎都是從遠方千里迢迢運來的私人奴隸。過去一般認為粟特人主要是在商業活動上相當活躍,可是本書聚焦在作為武官,協助唐朝建國並發展的粟特人,以及支撐他們的武人集團。從安興貴的兒子安元壽的墓誌可知,他在十六歲進入李世民的秦王府,不論是「玄武門之變」或在突厥頡利可汗來襲之際,都隨伺在李世民身旁,相當活躍。而安興貴、安修仁兄弟更是率領以粟特人為首的胡人集團發動叛變,將河西走廊獻給唐朝,為唐的建國立下大功。粟特人後裔又是如何呢?他們並沒有滅絕,而是溶解在西回鶻王國或是甘州回鶻王國,甚至是在五代沙陀系王朝的族群裡,作為支撐商業經濟的人,或者是作為武人而活下來。柏孜克里克第二十窟內的誓願圖,無疑就是流傳到現代的最後的粟特人之姿。而粟特人帶來的文字,幾乎是直接成為回鶻文字,在十三世紀又演變成蒙古文字,甚至在十六世紀末又成為滿洲文字。因此,我們甚至可說,身為中央歐亞型國家的清朝也繼承了粟特文化,這都是流傳至今的粟特文化遺產。■用非漢文史料,敲響民族主義歷史捏造的警鐘。——本書充滿各種跳出中華思維看問題而得出的新鮮結論!本書最為獨特的是,作者充分採納了各種非漢籍文獻,包括藏語文書、回鶻文書、突厥語的各種碑銘(暾欲谷碑銘、毗伽可汗碑以及闕特勤碑)等游牧民「歷史史料」,進行紮實的考據,輔助合乎邏輯的推測,重建歷史,得出和漢籍不一樣的記載和答案。作者認為:唐朝與突厥、回鶻、吐蕃始終是「敵國」關係,它們是足以和唐朝匹敵的對等國家,跟漢文典籍裡強調的中華主義形式的「冊封」相差甚遠。然而,到了發生安史之亂的中唐,唐朝迅速轉為封閉,思考上陷入中華主義的框架。總之,作者森安氏要「敲響帶有民族主義性質的歷史『捏造』的警鐘」。無論是西洋中心史觀還是大中華主義,都是廣義的「民族主義」。就這一目的而言,本書已經改變了傳統上對於「中國」、「民族」以及「國家」的看法。而這樣的歷史敘述的視角,只有日本的歷史學者才有可能建立。◎長城不是邊境而是中心「長城地帶」,從漢人的角度看是邊境,但從中央歐亞的角度看,不只不是邊境,反而是混合著遊牧民與農耕民的「接觸點」,也是誕生出中國史上充滿活力的中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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