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消失了,長日將盡。在淡淡的暮色裡,張寶治終於感覺到他自認是故鄉的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講卻是相當地陌生,面對一扇扇緊緊關閉的門窗,他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人的記憶是有選擇的,被選擇出來的記憶只是歷史的一小部份,經過長年的沉潛,這些記憶重新排列組合,成為小說。但是,這些小說卻未曾站立在高樓大廈上,它們站立在中國的黃土地上,它們沉重如鉛塊。 但是,它們有如一面鏡子,折射出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過往。文字是會在不間斷的書寫中臻於成熟的。 《多餘的人》是獻給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一本書,寫完以後,我就開始重新修訂從一九八四以來曾發表在《聯合報》及《世界日報》的短篇小說,包含〈長日將盡〉〈骨灰〉〈樓上樓下〉等九篇。它們同屬於八十年代,那個曾經充滿期待的時代,那個幻滅的時代,那個很多人寧可忘記的時代,那個在一些人的睡夢中仍然會出現的時代。——韓秀